手枪局的碾压宛如一记重锤，不仅砸碎了ENCE的防线，更在他们引以为傲的战术体系上凿出了第一道裂痕。斯波德克竞技场的巨大屏幕上，8:1的比分像血红的伤疤——雄狮的队徽在左侧嚣张地咆哮，而ENCE的鹰首则显得黯淡无光。

选手席上，芬兰战队的区域弥漫着压抑的沉默。allu摘下耳机扔在桌上，那声“砰”的闷响被淹没在观众欢呼的浪潮中，却像惊雷在队友心中炸开。他盯着屏幕上“战败”的字样，手指在鼠标垫上无意识地敲击，每一次敲打都带着逐渐积累的愠怒。

“这种默认，”他忽然开口，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守到明年也守不住。”

sergej瞥了一眼身旁的小李子，犹豫了一秒，还是接上了话：“大哥说得对。雄狮的打法太灵活了，我们一直被动接招，永远慢半拍。”他顿了顿，补充道，“也许……该打得更凶一点。”

小李子的嘴唇抿成了一条苍白的线。他微微侧头看向allu——这位队伍的创建者、曾经的精神领袖，此刻正用后脑勺对着他。小李子知道这支队伍的来历：allu亲手搭建了这支ENCE，从青训营里挖出了sergej，从次级联赛中找到了其他队员，就连自己，也是allu在之前亲自邀请加入的。

但一支队伍里，怎么能有两个声音？

耳机里传来教练在后台频道的声音：“下一局经济不好，稳一点打。”可那声音听起来遥远而无力。

小李子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语调保持平稳：“那我们中路做一下抢点如何？大哥，你狙还在vip，我和sergej在拱门埋伏，等他们……”

“A1摆扑。”allu打断了他，声音里没有商量的余地，“他们A1打的凶，我们针对一下。”

小李子的话卡在喉咙里。他转头看向身后的教练，教练正低头看着战术板，没有抬头，没有手势，没有任何表示。那一瞬间，小李子觉得自己的脊椎像被抽走了一节。他沉默了三秒，最终只是低声说：“那我去B点守后点。”

他的角色在下一局开始时走向了B区。脚步很重，仿佛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尊严上。经过中路时，他看了一眼小地图上队友的图标——allu的A1阵型已经摆好。

雄狮的语音频道里，阿乐的声音清晰而冷静：“这一分，A点爆弹。zywoo，你带包走A1，sakula准备链接烟，Ax1le依旧中路，ropzA2准备好。”

倒计时归零。

五道身影如精密齿轮般开始运转。zywoo静步摸向A1，他的角色贴着左侧墙壁，每一步都精确到像素级——这是数千小时训练形成的肌肉记忆。A1入口的阴影越来越近，他习惯性地做了一个极短的晃身。

就在这一瞬。

砰！

AWP的枪声如惊雷炸响，子弹擦着他的头盔飞过，在身后的墙壁上炸开一个狰狞的弹孔。

“A1有狙！”zywoo几乎同时报点，他的角色已经缩回掩体。

但这只是开始。

几乎在AWP枪响的同一帧，sergej从A1近点的木箱后拉出。他的视野里，zywoo的角色刚刚结束晃身动作，正处于回位的最脆弱瞬间。这是教科书般的交叉火力——allu的狙击枪负责第一枪，sergej的步枪负责收走想要补枪的敌人。

M4A4喷吐火舌。三发子弹呈品字形飞来，zywoo极限地做了一个蹲起，躲开了前两发，但第三发击中了他的肩膀。血花溅在屏幕上。

“A1两个！至少两个！”zywoo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明显加快。

而此时，A2楼的战斗同步爆发。

ropz，这个爱沙尼亚天才选择了从二楼直接干拉，他知道他必须补上这一枪，队伍才有的打。他的身影如猎豹般窜出，准星几乎瞬间就锁定了allu的头颅。

但allu做出了一个反直觉的操作——在开完第一枪后，他没有看A1，而是瞬间将狙击镜甩向了A2楼窗口。这是顶级狙击手的嗅觉，是无数次死亡换来的经验。

ropz的子弹先到，击中了allu的肩膀。但allu的AWP准星同样瞄准了他的身体。

砰！

第二声狙击枪响。

ropz的屏幕瞬间灰白。

“A2死了。”allu的声音在ENCE的语音频道里响起，带着压抑不住的得意。

同时A1的敌人也全部被击杀。

整个A点的攻势在十五秒内土崩瓦解。只剩下Ax1le在中路有些迷茫，最终被收下侧身。

这是ENCE上半场拿下的第四分。

也是唯一一次靠战术主动拿下的分数。

allu在那一局结束后摘下了耳机。他转过身，对sergej扬了扬下巴，那表情仿佛在说：看，这才叫指挥。sergej笑着和他碰拳，其他队员的表情也轻松了不少——胜利，哪怕只是一局的胜利，也是最好的粘合剂。

只有小李子沉默地坐着。他看着屏幕上跳出的“胜利”字样，却感觉嘴里发苦。他知道这一局的胜利是多么偶然——雄狮恰好选择了A点爆弹，恰好撞进了他们的前顶陷阱。这不是战术的胜利，这是运气的眷顾。

但allu显然不这么认为。在接下来的几局里，他彻底接过了指挥权。“B点前压”、“中路双架”、“A点重防”……他的指令短促而自信，仿佛已经看透了雄狮的一切。

然而现实是残酷的。

雄狮的战术库就像一本永远翻不完的书。当ENCE开始前顶时，他们就转入了慢攻，用极致的默认一点点蚕食地图控制；当ENCE收缩防守时，雄狮又忽然提速，五个人如闪电般扑向一个点，用纯粹的个人能力碾碎一切抵抗。

阿乐的指挥艺术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他的每一次决策都像是与ENCE的下意识反应下棋——你预判我的预判？不，我在预判你预判我的预判。

第十三局，雄狮假装要打A点爆弹，烟雾弹已经出手，ENCE的防守重心全部偏向A区。然而就在烟雾散开的瞬间，五个人突然转向B点，zywoo用一把狙击枪架住了唯一可能回防的路线。ENCE的队员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地图上奔跑，等他们赶到B点时，C4已经埋下，五个枪口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第十五局，上半场最后一局。经济崩盘的ENCE只能起出手枪，而雄狮已经全员长枪。这本该是一局毫无悬念的碾压，但小李子在自己镇守的B点完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1v3残局——他用一把沙鹰点了三个头，每一个都是移动中的爆头。

当他放下鼠标时，手心全是汗。他抬头看向比分板：11:4。他刚才的精彩表现，不过是让ENCE显得不那么难堪的遮羞布。

中场休息的提示音响起。

选手席的隔音门在身后关闭，外界的喧嚣瞬间被过滤成模糊的背景音。ENCE的休息室里，灯光惨白，矿泉水瓶散落在战术桌上，屏幕上还在回放上半场的精彩镜头——或者说，雄狮的屠杀集锦。

小李子没有坐下。他站在房间中央，看着教练，一字一句地问：“教练，我只想问一句：这个队伍里，到底谁是指挥？”

他的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砸在地板上的铅块。

房间里的空气凝固了。

allu正在仰头喝水，动作停在了半空。sergej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门口——那里，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扛着摄像机的战地记者，镜头正对准房间里的所有人。

“Alekisb，我……”教练张了张嘴。

但他的话被打断了。sergej和其他两个队员几乎是跳起来，冲到门口拦住了记者。“不好意思，现在是队内时间。”sergej的声音有些慌乱，他试图用身体挡住镜头。

“就一个问题！”记者不肯放弃，话筒越过sergej的肩膀伸进来，“听说队内有指挥权分歧，这是真的吗？”

没有人回答。队员们组成人墙，把记者一点点推了出去。门被重新关上，锁舌扣合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接下来的五分钟，休息室里发生了什么，外界永远无法完全知晓。只有靠近门的工作人员后来回忆说，他听见了压抑的争吵声，有东西砸在桌子上的闷响，还有一段漫长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当休息时间结束，ENCE的队员重新走出休息室时，细心的人会发现一些细节：allu的嘴唇抿得死紧，太阳穴旁的青筋微微凸起；小李子的眼睛有些红，但他抬头挺胸，步伐坚定；sergej走在两人中间，视线低垂，谁也不看。

他们没有交流，甚至没有眼神接触。五个人像五座孤岛，沉默地走向那片注定失败的战场。

下半场开始。

手枪局。小李子拿到了指挥权——也许是中场休息时达成了某种妥协，也许是教练最后的决定。他用一种平静到近乎冷酷的声音布置战术：“中路夹B，A点骚扰一下就撤，听我计时。”

这一次，队员们执行了。完美地执行了。

当五个土匪从B点二楼和长廊同时冲出时，雄狮在B点的两名防守者瞬间被交叉火力吞没。小李子自己完成了最后两个击杀，他的手枪像手术刀一样精准。

11:5。ENCE拿下了下半场手枪局。

观众席上响起零星的掌声——大部分来自那批忠诚的芬兰粉丝。他们看到了希望，哪怕那希望渺茫如风中残烛。

但希望只持续了五分钟。

接下来的两局，ENCE确实打出了风采。sergej在A点完成了一个四杀，allu也找回了手感。比分变成了11:7，ENCE连追三分。

然后，雄狮叫了暂停。

一分钟后，比赛重新开始。一切都变了。

阿乐似乎终于玩够了猫捉老鼠的游戏。在接下来的对局里，雄狮展示了什么叫“绝对统治力”。他们不再玩花样，不再试探，就是用最简单、最粗暴的方式：用zywoo的狙击枪控住关键位置，其他人用配合和个人能力碾压过去。

ENCE尝试了一切。他们换防守阵型，他们前压，他们赌点，他们甚至模仿雄狮的变速打法。但每一次，雄狮都像早有预料。zywoo的狙击枪成了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只要你敢露头，下一秒屏幕就会灰白。

只不过在拿下赛点后还是输了一分，而因为每局存活的人不多的原因，雄狮进入了经济局。

ENCE全员长枪，而雄狮只有两把AK和一堆手枪。

所有人都认为ENCE还能追追分。

但zywoo用一把捡来的AWP，在A包点完成了1v4的残局。他像幽灵一样在包点游走，每一次开枪都带走一条生命。当最后一个ENCE队员倒下时，C4的嘀嗒声还有十秒。

时间刚刚好。

大屏幕定格在16:8。最终的比分板上，雄狮的队徽金光闪耀，而ENCE的鹰首低垂。

选手席上，阿乐站起来，第一个动作是转身和zywoo击掌。法国年轻人终于露出了笑容——那是一种纯粹如孩童的、对胜利最本真的喜悦。

而ENCE的区域内，allu盯着屏幕看了整整十秒，然后猛地摘下耳机，头也不回地走向后台。小李子坐在原地，双手捂住了脸。他的肩膀在颤抖，但没有人知道那是因为愤怒，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图一就这样被雄狮以一种碾压的姿态轻松拿下，而ENCE的队员表情，也留给人无限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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