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那个数据监控图。

原本全是负面的舆论曲线，在刚才那几分钟里，像是坐了火箭一样，垂直拉升。

反转了。

彻底反转了。

“老板……这……”毒蛇咽了口唾沫，“现在的舆论风向变了，大家都说李烨是在用作品回应质疑，说他……说他才是真正的音乐人。”

“闭嘴！”

霍景天猛地把桌上的电脑扫到了地上。

“我不信！继续买水军！给我黑！说他假唱！说他抄袭！随便什么都行！”

毒蛇苦笑了一下。

假唱？抄袭？

那种现场的瑕疵，那种都要唱断气的真实感，谁信是假唱？

至于抄袭……

李烨那可是拿了金狮奖的人，谁敢说他抄袭？

这局，输了。

输得彻彻底底。

常沙，演播厅。

掌声终于渐渐平息。

柯山拿起话筒，看着台上的四个人，尤其是看着那个站在阴影里的李烨。

“说实话，我本来是带着有色眼镜来看这场表演的。”

柯山很直白。

“网上那些话，我也看了。我觉得一个导演，不好好拍戏，跑来搞音乐，是对音乐的不尊重。”

现场一片安静。

“但我错了。”

柯山深吸一口气，语气变得无比郑重。

“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赵凯握着话筒，看了一眼李烨。

李烨对他点了点头。

赵凯大声回答，“《追梦赤子心》！”

“好一个赤子心！”

柯山拍案叫绝。

“刚才那个破音，是我这几年听过的，最动听的破音。”

“技术可以练，但那种想把心掏出来给世界看的感觉，练不出来。”

“你们赢了。”

Miki也拿起话筒，眼睛亮晶晶，“李导，我以前只知道你电影拍得好，没想到唱歌也这么好听……那个，我能不能向您邀歌啊？”

现场一阵哄笑。

气氛彻底变得轻松起来。

最后，陈虹看着李烨。

“李导，其实大家都很关心一个问题。”

“这两天网上的争议很大，很多人说您是在作秀，说您不务正业。”

“您有什么想对大家解释的吗？”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李烨身上。

包括直播间里的几百万观众。

霍景天也在盯着屏幕，尽管满手是血。

他想看李烨怎么狡辩。

只要李烨开口解释，只要他流露出一丝委屈或者愤怒。

那就还有做文章的机会。

李烨往前走了一步。

他把吉他摘下来，轻轻靠在腿边。

然后扶住了麦克风架。

他的表情依旧很淡。

那种淡然，不是装出来的。

而是经历过生死，经历过大起大落之后，对这种过家家一样的把戏，提不起兴趣的淡然。

“解释？”

李烨轻笑了一声。

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了全场。

“我是个导演，也是个老师。”

“我的学生想唱歌，我就教他们唱歌。”

“他们想站上舞台，我就送他们一程。”

“这是我的责任，也是我对他们的承诺。”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镜头。

仿佛隔着屏幕，和千万里之外的霍景天对视。

“至于其他的。”

“歌刚才已经唱完了。”

“听懂的人，自然懂。”

“听不懂的人，我说再多，也是废话。”

说完。

他拎起吉他，转身。

“走了。”

他对还愣在原地的赵凯三人招了招手。

干脆。

利落。

没有一句废话。

没有一句卖惨。

更没有提那个什么所谓的“星皇娱乐”半个字。

就这么走了。

留给全场一个背影。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绝世剑客。

拔剑，挥剑，收剑。

一气呵成。

至于剑下倒了多少鬼魅魍魉，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轰！

现场再次沸腾。

这才是大佬啊！

这才是格局啊！

跟李烨这一比，那个在网上买水军、搞小动作的霍景天，简直就是个跳梁小丑！

直播间里，礼物特效刷得把屏幕都盖住了。

【帅炸了！】

【听懂的人自然懂！这话太刚了！】

【李导牛逼！从此路转粉！】

【我就想问问那几个骂人的大V，脸疼不疼？】

【什么叫降维打击？这就是降维打击！】

保姆车上。

一上车，苏芊就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大哭起来。

不是委屈。

是激动，是宣泄。

赵凯和江哲也都红着眼眶，浑身还在发抖。

刚才那几分钟，像是做梦一样。

红姐坐在副驾驶，手里拿着平板，手指飞快地滑动着。

“爆了。”

她转过头，看着后座的李烨，眼神复杂。

“热搜第一，‘李烨  追梦赤子心’。”

“热搜第二，‘问道组合  破音’。”

“热搜第三，‘李烨回应质疑’。”

“霍景天买的那几个黑热搜，全被顶下去了。”

红姐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把胸口的浊气都吐出来。

“而且，就在刚才。”

“Pada大中华区总裁给我发了微信。”

“说之前的误会都是下面人办事不利，想亲自登门道歉，并且把代言费提了百分之五十。”

“还有《时代周刊》……”

李烨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似乎有些疲惫。

“推了。”

他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红姐一愣，“啊？还推？”

现在误会解除了，正是趁热打铁的好时候啊。

李烨睁开眼，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

“告诉他们。”

“我现在没空。”

“我要带学生准备复赛。”

红姐看着李烨那张平静的侧脸，突然笑了。

笑得有些无可奈何，又有些骄傲。

这才是李烨。

那个曾经一人对抗整个资本圈的李烨。

那个说“根须要扎在本土”的李烨。

霍景天以为他是为了钱。

品牌方以为他是为了名。

但他只是为了活着。

为了像个人一样，堂堂正正地活着。

“行。”

红姐把平板一关。

“听你的。”

“这就去回绝他们。”

“让他们排队去吧。”

车窗外，阳光正好。

乌云散去，露出了湛蓝的天空。

就像那首歌唱的一样。

雨后总会有晴天。

保姆车驶入隧道。

昏黄的灯光在李烨脸上明明灭灭。

车厢里很安静。

赵凯抱着吉他睡着了，嘴角还挂着一丝傻笑。

苏芊和江哲靠在一起，戴着耳机，估计是在听刚才的回放。

年轻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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