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被下了蒙汗药
第二天一早,司缇简单跟司母说了一声要外出采风,便早早来到了约定的集合地点——文工团后门附近的一个小广场。
然而,她并没有看到章华的身影。
站在一辆看起来颇为老旧的黑色轿车旁的,是一个穿着熨烫平整的白衬衫、看起来斯文干净的男人。
司缇认识他,是宣传部办公室里坐在她斜后方工位的同事,平时话不多,看起来挺内向。
那男人看见司缇,脸上堆起温和的笑容,主动迎上来解释:
“司淼同志,你来了。是这样的,章华同志的母亲突然生病住院了,他临时请假回去照顾,所以这次的采风任务,领导就安排我顶替他了。我叫赖文军,也是宣传部的。”
司缇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那辆确实在文工团楼下见过几次、挂着单位牌照的老式轿车,心中虽然对临时换人闪过一丝疑虑,但也没多想。
单位里临时有事换人是常有的,这辆车也确实是公车。
她点了点头,语气平淡:“知道了。那就麻烦赖同志了。”
赖文军见她没有异议,脸上的笑容更加热情,殷勤地替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笑着说:
“不麻烦不麻烦,互相协作嘛!司同志,请上车。咱们这就出发,争取早点到洞溪村。”
司缇没说什么,弯腰坐进了车里。
车子内部收拾得很干净,甚至还有一股淡淡的空气清新剂的味道。
赖文军也坐进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车子缓缓驶出城区,朝着冀省的方向开去。
……
京市边界,某处植被茂密的山区。
泥泞崎岖的山路上,一队新兵正在教官的督促和叫骂声中,进行着艰苦的野外负重拉练,汗水混合着泥浆,每个人都狼狈不堪。
不远处的高坡上,停着一辆军用吉普。
聂赫安嘴里叼着根草茎,懒洋洋地靠在车身上,目光冷漠地扫视着下面如同蚂蚁般蠕动的队伍。
他身边还站着几个同样穿着作训服的教官。
“聂教官,看这天气……好像要下雨啊。”
一个教官抬头看了看阴沉沉、堆积着铅灰色云层的天空,有些担忧。
“昨晚就下过雨了,这山路滑得很,全是烂泥巴,再下的话……”
聂赫安斜睨了他一眼,从鼻腔里哼出一声,语气恶劣:“淋不死。你要是心疼就下去跟着一起跑,给他们鼓鼓劲?”
那教官被他噎得脸色一白,立刻噤声,再不敢多言半句,生怕再惹这位脾气阴晴不定的太子爷不快。
这位爷这两天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火气格外大,一点就着,还是少触霉头为妙。
聂赫安见队伍没有掉队的,便不再多看,转身拉开车门,准备驱车前往下一个预设的观察点。
只是不知为何,心头总萦绕着一股莫名的烦躁感,挥之不去。
……
驶向冀省的旧轿车上。
赖文军一边开车,一边热情地跟司缇搭话,从工作聊到天气,又从天气聊到洞溪村的风土人情,还从旁边拿出一个油纸包,递过来。
“司同志,还没吃早饭吧?这是我奶奶早上特意包的肉包子,还热乎着呢,你尝尝?”
司缇摇摇头,客气但疏离地拒绝:“谢谢,我吃过了。”
赖文军也不勉强,又递过来一瓶橙子味的汽水:“那喝点汽水解解渴?路上还长着呢。”
司缇依旧摇头:“不用了,我不渴。”
赖文军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将东西放回原处,语气依旧温和:
“那行,饿了渴了随时跟我说。”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出城的公路上,赖文军的话渐渐少了,似乎也察觉到司缇的冷淡,不再频繁搭话,只是专心开车。
司缇靠在椅背上,目光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色,心底那点最初因为换人而产生的不安,并没有消散,反而隐隐约约地,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滋生。
这个赖文军……看起来斯文有礼,热情周到。
可不知为何,他偶尔瞥向她的眼神,还有那过于刻意的殷勤,总让她感到一丝若有若无的……黏腻和不适。
那是一种直觉性的警惕。
车子渐渐驶离京市,道路两旁的建筑变得稀疏,开始出现大片农田和丘陵。
天色不知何时阴沉了下来,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地压着,空气闷热潮湿。
滴答……滴答……
几颗豆大的雨点毫无预兆地砸落在前挡风玻璃上,很快就连成了线,雨刷器开始左右摇摆。
赖文军嘟囔了一句:“这天气,说变就变。”
他打开了车灯,放慢了车速。
司缇看着窗外越来越密集的雨幕,以及前方蜿蜒曲折、渐渐变得泥泞的乡间公路,心头那股不安的感觉,如同这突如其来的雨水一般,迅速蔓延开来,越来越清晰。
这条路……好像和她之前在地图上看到的、去往洞溪村的主干道,不太一样?
雨势滂沱,雨刷器疯狂摆动也驱不散前挡风玻璃上厚重的雨幕,视野变得一片模糊。
车子在空旷无人的山间公路上缓缓停下,发动机发出一声沉闷的喘息后,彻底没了动静。
赖文军脸上露出焦急和歉意,他转过头对司缇说:
“这老车,发动机估计又闹脾气了,这破天气……司同志,我下去看看,你别担心。”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后座摸出一把长柄伞。
同时,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他又将之前那个装着包子的油纸包和那瓶橙黄色汽水拿起来,不容分说地塞到司缇手里。
“这都过了饭点好久了,雨这么大,一时半会儿估计到不了下一个镇子。你先吃点东西垫垫,别饿着了。”
他嘱咐完,撑开伞,推开车门钻进了瓢泼大雨中,身影很快被雨幕吞没,只能隐约看到伞顶在车头方向晃动。
车门关上,隔绝了大部分雨声,车内只剩下雨水敲打车顶的密集声响。
司缇脸上的平静瞬间消失,眸色如同窗外阴沉的天空,深不见底。
她看着手里还带着一点温热的包子和那瓶未开封的汽水,没有犹豫,拿起包子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
一股几乎被食物香气掩盖的、带着微甜苦涩的化学气味钻入鼻腔。
她的眼神骤然冰冷。
又打开汽水瓶盖,同样闻了一下。
确认无误,是烈性蒙汗药,剂量不轻。
中招的人会迅速失去意识,全身瘫软,醒来后记忆会出现断层,对昏迷期间发生的事情一片空白,只觉得疲惫异常,很难起疑。
看来……办公室里那道令人作呕的窥视目光,源头就是他了。
准备得如此充分,手段如此娴熟,绝不像是第一次作案。
一股森冷的寒意,从司缇心底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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