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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9章 泥潭


第399章  泥潭

    会议结束后的第二天下午,路易斯派人敲响每一位参会领主、代表的房。

    留下轻飘飘一句话:「到北城墙集合,我有东西要让诸位亲眼看看。」

    他没有给任何解释,只吩咐随从准备披风与便携暖炉。

    于是这些昨天还在丝绒椅子上喝茶、讨论合作与分红的贵族们,被迫在刺骨风雪里登上霜戟城新修的城墙。

    他们以为路易斯不过是在摆架子,或是要举行一场所谓的领主视察仪式。

    然而当他们站到城墙上,看到城外正在汇聚的黑色洪流时,所有侥幸与猜测都在瞬间被碾得粉碎。

    路易斯把他们叫来,并不是为了仪式,而是为了让他们亲眼目睹即将逼近的危险,以及赤潮的强大。

    只有真实的恐惧,才能让这些仍抱著旧贵族传统的家伙明白,兵权为什么必须交到赤潮手里。

    也只有站在这风雪呼号的城墙上,直面压境的正规军。

    才能让他们真正意识到,旧北境已经死了,而新的北境只能在铁火中重生。

    …………

    北境的风在霜戟城的北城墙上呼号,像是一整片冰原在嘶吼。

    天空压得极低,暴雪被风扯成一股股白色鞭影,抽打在城垛与旗帜上,发出沉闷的啪声。

    然而比风雪更刺骨的,是那种逐渐逼近、连空气都在颤抖的震动。

    最初不是马蹄,—而是一阵低沉得像从地底深处滚来的闷雷,余音绵长,带著压迫感。

    城头上的贵族们一个接一个停下了呼吸。

    「那……那是地震吗?」有人声音发颤。

    「不是。」另一名贵族沙哑地说,「那是骑兵潮。」

    视线投向远方,原本一片苍白的地平线上,忽然出现了一条细得像发丝的黑线。

    风雪掩不住它的蔓延,那黑线像涨潮的海水,迅速变厚、拉宽,然后吞噬了整个雪原的颜色。

    有人惊叫出声:「那是……军团?整个军团?!」

    没有人能数清到底有多少骑士。

    那黑色的洪流绵延到天际,没有尽头。

    即使隔著数里,也能感受到它们移动时的纪律。

    没有呼喊,没有狂吼,只有无数铁蹄踩碎雪地的「咚——咚——咚——」。

    这种沉默,比任何战鼓都让人窒息。

    这是正规军的行军,是帝国最可怕的战争机器。

    霜戟城的北城墙指挥台上,所有参会贵族几乎都被吓得脸色惨白。

    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明白,路易斯在会议上说的不是玩笑。

    三支军团,七千骑士,正朝这里驶来。

    寒风推搡著众人厚重的皮裘,甚至有人跪倒在地:「我们完了……挡不住的……谁挡得住这种规模?!」

    几个胆小的男爵已经开始悄悄往后退,试图寻找下城墙的楼梯,仿佛只要远离这一幕,就能让末日离自己更远一点。

    艾贝特伯爵却站在最前。

    他是埃德蒙公爵生前的旧臣,历经数十年风雪的老将。

    哪怕在这种压迫感几乎令人窒息的局势下,他依旧挺直脊背,只是眉间比往日多了几分沉重与忧心。

    他没有像旁人那样惊慌失措,压低声音开口:「路易斯大人,第17军团与另外两军同时南下,这是极不寻常的动向。您……提前布下的防御,真的足以应对吗?」

    这是一位老将对北境安危的担忧与责任。

    他不是在怀疑路易斯,而是在确认,在这种末日般的场面下,年轻的领主是否真的胸有成竹。

    路易斯望了他一眼,神情平静得像雪夜里的一盏灯:「放心,艾贝特伯爵。我已经准备好了。」

    艾贝特沉默片刻,再次看向远方的黑色洪流,紧绷的手指缓缓松开。

    他轻轻叹了口气,只能摇摇头:「……既然如此,我便看著。」

    随著骑兵越来越近,所有人都看向站在中央那张椅子上的年轻领主。

    路易斯端坐在椅上,一只手轻轻托著冒著热气的红茶杯,像是在某个暖和的厅堂里享受安宁的下午茶,而不是在即将被骑兵潮碾碎的城墙之上。

    狂风把他的披风扬起,他却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他只是侧头,看向身边紧张得手心冒汗的艾萨克。

    孩子的肩膀僵得像石头,下意识抓紧路易斯的披风。

    但在路易斯看向他时,他又急急抬起下巴,努力让自己显得勇敢。

    路易斯放下茶杯,抬手替他压住被风吹乱的蓝发,语气像是在问他晚餐想吃什么:「会害怕吗?」

    艾萨克呼吸一窒,耳尖冻得通红,却咬著牙强撑著摇头:「不……不怕。」

    路易斯嘴角微微扬起,那不是嘲笑,而是一种安定人心的认可。

    「很好。」他轻声说,「那就睁大眼睛,看清楚吧,这是旧时代最后一次谢幕。」

    …………

    刺骨的北境风在白桦林隘口回荡,仿佛整座冰原都在低声呻吟。  

    阿克曼勒住战马,站在队伍最前。

    他看著眼前那条通往霜戟城的三百米宽的隘口,两侧是光滑得能照见影子的冰冻峭壁,正面则是一片被风雪覆盖的白色平原。

    换作任何一个将军,都能看出这里是绝佳的伏击之地。

    但阿克曼却笑了,他早就料到路易斯会这么玩。

    他盯著那片安静得诡异的雪地,眼中闪著狩猎者般的冰冷:「路易斯·卡尔文,你以为我会踩进你的魔爆陷阱?靠那些会炸的炼金玩具,你杀得了谁?」

    第17军团的黑钢骑士在他身后肃立,三千名全覆式板甲重骑士像一片压过来的铁色海啸。

    雪落在他们的甲胄上,却在接触的一瞬被斗气烘成白雾,蒸发不见。

    「全军听令!奴隶骑兵探路!」阿克曼甩下马鞭。

    百名蛮族轻骑像被松开的野狗,吼叫著冲入隘口。

    几息之后……

    「轰!轰、轰!」

    积雪炸开,火光与血雾混成一团十几名蛮族连人带马被掀飞。

    但爆炸止步于此,没有连锁,没有震撼阿克曼的那种大型爆破。

    阿克曼冷笑:「果然布了雷区……但威力有限。重骑士压根不会死。」

    接著,他毫不犹豫下令:「阵型松散!所有骑士拉开五米间隔!小队为单位前进!」

    三千黑骑随号角声散成大网般的推进阵列,洪流虽然稀疏,却带著压不住的毁灭气息,轧入隘口。

    直到他们几乎全部进入预定区域。

    ……却没有第二轮爆炸。

    白桦林隘口的尽头,在霜戟城北墙上,路易斯遥遥抬起手,像是在示意某种优雅的开始。

    下一秒,大地发出一声闷雷般的心跳。

    「嗡——轰!!」

    没有刺眼的火,没有飞散的铁片。只有一种可怕到让人神经瞬间麻痹的震颤,从地底深处传来。

    阿克曼胯下的黑鳞战马猛然一沉。

    他反应极快,但依旧瞪大眼睛:「这……不是爆破?」

    这不是高爆雷区,这是深埋五米的——深层震荡魔爆包。

    震荡波先击碎了冻土层,再搅动地下水,使整片坚硬如铁的地基在一瞬间变成了流体。

    雪原瞬间塌了。

    整个三百米宽的通道,在数息间化为沼泽般的泥浆地狱。

    战马的蹄子先陷下去,越挣扎越深。

    沉重的板甲连同骑士一起被黏稠的泥浆吞没一半。

    没有死人,没有伤亡,但全军全都动不了了。

    阿克曼的瞳孔猛缩,他想骂人,却卡住了喉咙:「这小子……不是想炸死我。他这是把我当牲口一样活捉?!」

    泥浆不断翻滚,骑士们从马上摔落,一个个扑倒在泥水里,挣扎著想站起来,却连武器都拔不顺利。锁链、板甲、马铠,全成了束缚。

    「军团长!我们……卡住了!」

    「后军撞上来了!队形挤在一起了!」

    三千黑骑本来如同大网般铺开的阵型,此刻却被地形逼成了一条狭窄的「肉泥走廊」。

    前队停、后队撞、侧翼陷,像沙丁鱼一样被挤成一团。

    阿克曼怒吼,斗气轰然爆发,将泥浆震开,跃马而起。

    「都给我站起来!冲过去!只要离开这片烂泥地,我们就赢了!」

    在阿克曼近乎疯狂的咆哮和威压下,重骑们硬生生从泥里拔腿而出。

    有人弃马,有人跌跌撞撞继续往前冲。

    他们终于艰难地离开泥区,只剩八百米就能接近霜戟城下。

    但阿克曼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在他眼里,泥浆只是暂时的阻碍,他竟然露出了一丝亢奋的笑意,高声咆哮:「看到没有?!连陷阱都阻止不了我们!只要冲过去!胜利就是我们的!」

    阿克曼根本没空观察队形的崩坏,只盯著前方那片看似尚可奔袭的平地,狠狠一夹战马,泥水四溅间,他第一个冲了出去。

    在他身后,这支被震碎、被泥泞拖拽、被逼成一团的庞大军团,也在被迫跟随他的节奏涌动著向前移动。

    他们以为自己仍保持著推进力,以为只要继续往前冲,就能一举撞开霜戟城的大门。

    而在城墙上,路易斯静静地俯瞰著他们那股近乎滑稽的奋进,唇角淡淡扬起。

    路易斯从未想靠陷阱杀死他们。

    他要的是剥夺他们的战心,剥夺第17军团作为军团的意义,打断他们无畏的气势。

    让他们在抵达城下之前,就已经失去战争的资格,为接下来盛大的宴会,作为铺垫。

    …………

    白桦林隘口的侧翼高地。

    这里风势极大,却也是俯瞰整条隘口的最佳位置。

    白雪在寒风中卷起,如同细碎的银屑,在两支隐藏在雪坡后的骑士团盔甲上敲出细微而急促的声响。

    寒铁骑士团费兰团长站在最前方,整个人像是从寒铁中铸出来的。

    他的重甲深黑,几乎能把风雪中的光吞进去,只留下冷硬的轮廓。  

    他一言不发,只盯著下方那片已然变成泥海的隘口。

    银牙骑士团奥瑟团长站在他侧后方半步的位置,银灰色的轻甲在风中轻轻作响。

    相比费兰的稳重,他的情绪明显紧绷得多。

    透过望远镜,他可以看到阿克曼的重骑兵们在泥浆里狼狈地挣扎、翻滚,那场面几乎像是一场末日灾难。

    「费兰!看下面!」奥瑟忍不住低吼,他的手已经握住剑柄,「阿克曼的阵型散了!彻底散了!这是天赐良机!」

    他指向远处巍峨的霜戟城,声音压得极低,却仍然泄露出焦急:

    「如果让他们脱困,城墙要承受全力冲击!城内平民会乱!我们银牙骑士团的职责是守护霜戟城!现在冲下去,能从侧翼砍碎他们!」

    费兰的手抬起,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铁门拦在奥瑟前方:「领主大人的红色信号弹还没升起。没有命令,寒铁团不会动一步。」

    「你太盲从了!」奥瑟怒火难掩,一把推开费兰的手,甚至逼得旁边的寒铁骑士们纷纷上前半步。

    「路易斯只是代管兵权!霜戟城才是艾萨克少爷的根基!如果因为他的犹豫让霜戟城遭殃,你我死后还有何面目去见老公爵?!」

    他咬牙怒斥:「那个年轻人在想什么?战场瞬息万变,他竟然想在平原上与重骑正面硬拼?他以为打仗是孩子的游戏?!」

    费兰缓缓转头:「奥瑟,你记得我在灵前的誓言吗?」

    他一字一顿:「吾等誓不辱其志。既然公爵将指挥权交给了路易斯大人,那他的命令,就是公爵的意志。

    你离路易斯大人太远了。你只看见他在霜戟城的温和,却没见过他如何在赤潮,将不可能化为现实。他比我们更懂如何守护艾萨克少爷的未来。」

    奥瑟仍想反驳,却在话到嘴边的一刻愣住了。

    因为大地……震动了。

    一开始只是一阵细微的颤意,随后逐渐增强,仿佛某个庞然巨物正在地底苏醒。

    费兰抬起下巴,指向霜戟城方向:「你以为路易斯大人布这个局,只是为了泥坑困住他们?」

    「听。」

    奥瑟屏住呼吸。

    呼啸的风声间,一种从未听过的低沉轰鸣逐渐清晰起来,像金属巨兽在心跳。

    嘭——嘭——嘭——

    那声音的力量甚至盖过了数千战马的蹄音,震得雪坡上的积雪簌簌滑落。

    奥瑟瞳孔微缩:「这……是什么?」

    「赤潮的怪物。」

    随风而来的,是机械活塞的呼吸声,是蒸汽与钢铁的怒吼。

    那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狂。

    雪脊高地上,两支骑士团的人全都下意识地挺直脊背。

    新时代的力量,要上场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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