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F4-EP2：梅花国王（1）

【曾经有一个伟大的俄罗斯，它本值得我们效忠。它在1917年以后衰落了，感染了一种不治之症。我们必须牺牲病人来拯救健康的人，为了防止人数更多的“病态分子”压垮健康的人，就必须找到一个盟友和保护者，而这样的保护者只能是德国，因为日耳曼人是唯一一个对这种共济会瘟疫免疫的“健康民族”。】——弗拉基米尔·柯西金对君特·冯·埃瑟林，1945年。

……

“轮到您了。”罗根·谢菲尔德随意地拿起一个棋子摆放在棋盘上，随即将身体向后倾倒、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蜷缩在沙发里、笑嘻嘻地看向坐在自己面前的埃瑟林。他本不想以这般不体面的方式和埃瑟林共处，奈何这处大厅实在冷得惊人，只要他不再抱紧自己的身体，那么热量就会伴随着生机和活力在接下来的每分每秒里以惊人的速度流失。“不考虑制作一款新颖的战旗游戏吗？一定会大卖的。”

“不会有什么销路的。”埃瑟林木然地回应了一句，拿起自己手边的黑色棋子，思索着该将它放在棋盘上的哪一个位置为好。与干脆彻底放弃和严寒对抗、屈服于本能的罗根不同，一贯要在他人面前表现得强硬些的埃瑟林依旧正襟危坐、只有他身上肌肉违背他意愿的不自觉颤动会出卖他此时的真实感受。“这些人既挑剔又懦弱，他们会使出一切手段怂恿他人去做他们想做而不敢、不能做的事，并在英勇的先驱迈出第一步后立即退缩，然后撇清一切关系……该你了。”

仅从摆在方桌上的棋子造型来看，分别手执白棋和黑棋的罗根、埃瑟林两人或许在下国际象棋，但两人所使用的棋盘却不是黑白相间的标准国际象棋棋盘，而是一张经过特殊投影方式扭曲后的日本地图。归属罗根控制的白色棋子大多位于东京、大阪等目前处在GHQ和UN维和部队控制下的主要城市，而埃瑟林的黑色棋子则以缺乏明显规律的方式随意地部署在那些在过去几年里事实上脱离了GHQ掌控的地区，仅有北海道一带的黑色棋子稍微密集些。

坐在这寒冷的大厅里的两位棋手，是日本以外少数了解GHQ在日本开展的防疫工作实际进展的知情者群体一部分。与他们来自同一个平行世界的许多战友，眼下正在日本昼夜不息地努力着、为尽早将GHQ的防疫工作主导权夺取到团队手中而尽心尽力。当然，这并不意味着游走在日本之外的罗根和埃瑟林对日本不感兴趣或没有为促进团队在日本建立立足之地做出力所能及的贡献——用罗根的话来说，除非麦克尼尔等人能在日本一手遮天，否则适当保持团队内的一部分成员在外界事务中的活跃度有助于避免接下来的计划过早地受到各方不必要的关注。

因此，身为半兽人集团第一支防疫部队缔造者的阿杰姆贝在完成了东京市政部门的委托后仍要返回最需要他的地方、让半兽人集团的名声变得更加响亮，而带着价值不菲的战利品返回贝壳公司的色雷克斯博士也得以在西非地区安营扎寨、有条不紊地探索着在日本之外以系统性的防疫规定、高度专业化的队伍、全社会的动员打赢这场人类与天灾之间战争的其他可行方案。将团队所掌握的外部资源再度集中于日本的时机，则由长期驻扎于UN总部的罗根来决定。

诚然，急需加强对GHQ影响力的麦克尼尔会对罗根目前过于谨慎的态度有所不满，但能够从UN相关机构打探到各方态度的罗根也有自己的考量。去年7月发生在东京都市圈的那场大规模内讧根本不可能瞒过UN和美利坚合众国高层的眼睛，纵使出人意料地选择了一致对外的GHQ高层异口同声地把全部责任推卸给在此次事故中意外身亡的茎道修一郎、指责此人是处心积虑要破坏日本防疫工作的天启病毒邪教信徒，蒙受了巨大损失的源质基因公司高层依旧震怒不已、坚称对其日本分公司的围攻是一场巨大的阴谋并强烈要求UN和合众国进行调查——主要由美国人组成的调查团队奉命前往东京都市圈折腾了足足几个月，对GHQ上下各级行政人员都开展了细致的审查，其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唯一的影响便是浪费了GHQ几个月的时间。

……也浪费了团队几个月的时间。

因为源质基因公司的报复来得实在猛烈，不仅GHQ方面完全收复东京都市圈甚至关东地区的计划破产，连带着埃瑟林那旨在插手日本经济的行动方案也被迫推迟了。不必罗根提醒，埃瑟林自己也清楚，在其他别有用心的UN加盟国和怒火中烧的源质基因公司终于不甘心地将视线从日本挪走之前就按原计划行动对团队相当不利，但EU各国境内不断恶化的疫情又不允许他等待太久。要是事态再这样恶化下去，或许将全部产业都搬迁到日本反而是损失最小的方案。

“你不应该在这时就把主力往大阪转移的。”大厅里的博弈又持续了一段时间，代表所有试图破坏GHQ防疫工作的势力考虑对抗战略的埃瑟林还是忍不住指出了罗根的失误。对于经常自称无条件赞同麦克尼尔一切决定的罗根而言，这或许也正是麦克尼尔的失误。“以东京为中心，先收复本州岛东部地区，然后快速北上夺回北海道、切断俄国人对于日本的影响，再收复余下地区就会简单得多。我这里有可靠的线索表明，先前在埃及和关东地区北部与麦克尼尔交战过的天启病毒邪教武装，因巩固了其势力范围而决定在日本开展更多的军事行动。”

“这么说，我们锁定的或许是同一个目标。”人在日本的吉尔斯或许能够凭借着他所掌握的那些传言以及GHQ内部的一些档案查出那些武装人员的真实身份，不过实地调查终究还要罗根等人来负责。自然，埃瑟林也有自己的情报网络，其情报来源正是那些妄图让天启病毒感染全人类的天启病毒邪教信徒——维持着天启病毒邪教深层网络的埃瑟林所做的一切便是确保这些狂徒的行径逃不过自己的眼睛。“【俄罗斯帝国军】，是这伙人吧？”

“这是个依靠许多看似没有隶属关系的民间结社组织、犯罪集团、企业拼凑起来的巨兽，其领袖自称是罗曼诺夫王朝的一员、是皇帝大位的合法继承者。”听到预料中答案的埃瑟林默认了罗根的说法。他忧心忡忡地对眼前的UN外交官说，在2034年下半年，俄罗斯帝国军的EU分支组织明显加强了活动，德国也出现了不止一个疑似受到它支持的新兴组织。“克里姆林宫有了新的主人，这隐藏在阴影中的新主人又有着巨大的野心。在嘲笑试图从两个方向同时出击的他们不自量力之前，客观地评估其潜在危害才是明智之举。”

“那……我们或许该把重心稍微往欧洲转移一下？”罗根以为不愿纡尊降贵的埃瑟林选择了一种委婉的方式向他求援。这无可厚非，弥漫在合众国和EU之间的猜忌曾经在他们自己的世界最终为俄国人提供了可乘之机、酿成了第三次世界大战，想必未能亲眼看到那场战争结束的埃瑟林希望能避免类似的悲剧在这里重演。“但欧洲各地的防疫工作都是一团糟，颇受公众欢迎的政治组织又或多或少有着可疑的俄国资金背景……短时间内，是没法重整局面的。”

“你误会了，罗根。我只是想提醒你们重视来自日本北方的威胁。”埃瑟林扫兴地摇了摇头，把话题又转回了日本。团队中也有成员和他一样对这个时代的政治家失望透顶，这失望还不足以构成阻止他们挺身而出的理由，纵使色雷克斯博士也在争分夺秒地拯救非洲人的生命，因而罗根也不认为埃瑟林会因出离的愤怒和失望而暂时放下对EU的认同。这或许只是团队资源有限时不得不采取的权宜之计。“要先西进也可以，你们在光复日本的前期过程中所承受的损失会减小，但北海道会有一场艰难的战斗等待着你们。”

“那时就该轮到您出面了，不是吗？和盟军永远值得铭记的领袖、自由世界最勇敢的捍卫者埃瑟林大元帅比起来，什么俄罗斯帝国军出身的指挥官都只是些不值一提的小角色。”罗根哈哈大笑起来，他见埃瑟林面无表情地盯着他，才不得不尴尬地止住笑，“您也知道，过去几个月里我们对日本的情报搜集工作……尤其是对天启病毒云层的监视，受到了严重影响。这次来柏林之前，我刚恢复了部分卫星的使用权，然后处理了马尔科姆搜集到的那些数据。”他说到这里，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已经凉得如同冰水的黑咖啡，那从头灌到脚的寒意让他清醒了不少，“坏消息是，天启病毒云层的覆盖范围一直在扩散。照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如果我们不找到控制它的办法，它就会在未来几年里蔓延到日本之外。收复日本很重要，防止俄国人的野心破坏我们的计划也很重要，但我们毕竟是在和天启病毒进行一场战争。”

麦克尼尔和罗根此前也不止一次地向埃瑟林描述过未来发生的事。无论是G  DI还是NOD兄弟会，最终都不得不面对一个更大敌人的威胁，那就是逐渐蔓延到全球、剥夺全体人类生存空间的泰伯利亚。见识到这个平行世界的天启病毒之前，埃瑟林自己也对泰伯利亚灾害下的世态形成了几种设想，而许多方面都与泰伯利亚有着相似性的天启病毒则帮他补全了仅靠过往的阅历和自身的想象力都难以建构的部分。

2034年7月16日当天，成功地铲除了茎道修一郎的麦克尼尔从缴获的研究资料、机密档案中发现了一直以来被茎道修一郎刻意隐瞒的研究成果。与表面上尝试着研究效力更强天启病***的茎道修一郎不同，茎道修一郎的妹妹（同时也是樱满玄周的第二任妻子）樱满春夏没有把重点放在研究病毒本身上，而是逐渐转向了天启病毒与各类生物组织结合后形成的天启病毒结晶。经过对天启病毒结晶的长期研究，樱满春夏顺利地发现了不同类型的音波对于天启病毒结晶的影响——一部分音波能够有效遏制天启病毒的活性，另一部分则会反而加剧其增殖。

遗憾的是，似乎是由于本就居心不良的茎道修一郎从中作梗，这些研究成果始终未能被公之于众，沦为实验室角落里废弃档案一部分的它们也无缘得到公众的重视，更别说成为GHQ制定防疫对策的主要依据了。但是，曾在4号平行世界见识过【歌声】威力以及联想到了天启病毒与泰伯利亚之间相似性的麦克尼尔却不会错过这些机密，若非他针对茎道修一郎的那些夸张指控导致UN调查团重新认为一切日本人都不可信、拒绝任命日本的专家担任特殊病毒灾害对策局长，或许真正行之有效的防疫工作也早就步入正轨了。

按照麦克尼尔的设想，把G  DI用来遏制泰伯利亚生长的音波屏障和茎道修一郎的广播系统结合起来，就能在东京都市圈制造出一个相对安全、不受天启病毒云层影响且天启病毒感染者病情发展较为缓慢的区域。若GHQ成功地在东京证明这一方案有效，那么说服GHQ影响下的其他日本主要城市改用相同的方案对抗钢皮病疫情也就顺理成章了，届时GHQ大可以步步为营、逐步扩展音波防御系统的覆盖范围直到将整个日本都纳入其保护之下。

出于安全考虑，制定了这一计划的麦克尼尔没有立即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色雷克斯博士，而是先和身处日本的团队成员进行了一番讨论。事实证明不自作多情地耽误色雷克斯博士的时间或许是个正确的决定，因为就连并非天启病毒研究领域专家的老格兰杰都直截了当地指出了计划的明显漏洞：

“广播设施和音波屏障设施都只适合在地面安装，你也只能在地面制造安全区、阻止天启病毒云层渗透到地表，但天空又该怎么办？”当初在坂东市附近和吉尔斯一起被变异翼龙打了个措手不及的老格兰杰心有余悸地说，他可不想面对一片随时随地会冒出大量飞行变异生物的天空，“天上的事，还得从天上解决。”

“所以啊，问题就因此变得更加棘手了。我们目前还无从确定，这种能够影响天启病毒的声音，究竟只是普通的声波还是……一种和生物折跃波差不多的东西。”罗根不清楚麦克尼尔等人在日本面红耳赤地争论的那些细节，他带给埃瑟林的是众人形成一致意见的最新设想，“您看，我们总共只有几年的时间，必须找到个可靠的对策。天西有一个大胆的方案，他要发射一种能够控制天启病毒云层蔓延的军事卫星、用这些卫星去消灭天启病毒云层。接下来的部署，都是为了推动这一天尽快到来。”

“你居然会同意这个荒诞的计划。”罗根·谢菲尔德称得上是团队中比较理智、不会被个人情绪和如影随形地纠缠着的过往影响判断力的成员之一，埃瑟林一向这样认为，而且他并不觉得自己会看走眼。不过，那些认为他选错了继承人的家伙可就不这么想了。“为了确保计划不受干扰，你们的最佳选择是把一切主要工作都限制在日本境内。要自主设计和建造卫星、自行生产运载工具，还要把鹿儿岛那个已经被遗弃的发射中心夺回来并快速恢复其正常功能……这一连串的行动，其中任何一个环节被耽误了，后果都不堪设想。”他看了看日本地图上的黑色棋子，把又一个棋子向九州岛方向推进了一步，“现在，你们的胜算在于，所有的盟友——UN、白宫、GHQ、各有想法的日本各地实力派——都深明大义地配合你们的行动，同时你们所有的敌人——俄罗斯帝国军、各种天启病毒邪教、看不清形势的日本复国抵抗运动还有无论如何总之就是希望GHQ防疫工作彻底失败的其他国家——都是些无能又愚蠢的废物。”

“嗯。”

“抛开后面这些因素不谈，前面那些必要步骤，对于【失落的圣诞】爆发之前的日本而言也是难以实现的。”埃瑟林深吸了一口气，他认为自己有义务提醒罗根脚踏实地些、不要因为在上个平行世界奇迹般地成功推动利邦兹和地球联邦决裂并铲除了利邦兹一伙就误以为团队能轻而易举地在其他平行世界以类似的手段操纵国际局势和舆论，“现在的日本，是大片领土沦为废土、产业凋敝、需要UN和你们美国人不计成本地投入大量资金和各类资源才能暂时不向外扩张的黑洞。”

罗根笑着点了点头，他就知道埃瑟林一定会把这些导致实施计划看上去难于登天的因素一一列举出来。“没错，就是这样。您说的这些，我们都很清楚。换句话说，若是我们能在这样的绝境中逆转看似不可阻挡的命运潮流，那么我们距离实现推动我们踏上这旅程的理想就更接近了一步。”

“这不是你会说的话。”埃瑟林把另外两个棋子分别摆在了京都和伊贺地区，“我想听你自己的看法。”

“很有趣，不是吗？我喜欢这样的挑战，一切都胜券在握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罗根并不介意承认刚才那番话来自于麦克尼尔，“仔细想想，我们的敌人总是在绝境中挣扎，他们会尽可能地把握住一切可利用的优势。不要再说什么规避风险的话了，总有些风险是谁都回避不了的。我们就要用这样愚蠢的方案去夺回日本、去发射我们的卫星并控制疫情，然后再北上去北海道和俄国人打一场能让世人铭记的战争。”

“你确实是马库斯的儿子。”

埃瑟林偶尔会分不清罗根的态度到底只代表罗根自己还是算上了麦克尼尔份在内。他认识罗根的父亲马克·谢菲尔德，后者是个朝气蓬勃、不遗余力地支持埃瑟林在20世纪60年代提出的以UN和自由世界的统一军队为基础确立人类历史上第一个真正和平的世界秩序这一构想的年轻有为军官。如果不是因为突然爆发的第三次世界大战打乱了埃瑟林的计划，他本应在那几天前往纽约、会见以谢菲尔德为代表的那些愿意加入UN武装力量【全球防卫军】的美军官兵并和这些人私下达成些至关重要的协议。

正因为埃瑟林生前对谢菲尔德的为人有所了解，麦克尼尔和罗根向他展示的一面才会令他怀疑这两人对自己隐瞒了些什么——要不然就是他当年对谢菲尔德的了解还不够深入。作为谢菲尔德的儿子，罗根身上几乎没有什么能令埃瑟林联想到可靠晚辈的特点。相比之下，确实继承了谢菲尔德那份斗志并身体力行的麦克尼尔又总是显得过于天真，至少马克·谢菲尔德可从来不会时不时地将激动人心的口号放在嘴边。

“……埃瑟林？”见埃瑟林又陷入了沉思中，把埃瑟林方才的话当成了警告的罗根只好勉为其难地打圆场说，要是埃瑟林执意认为这个计划没有可行性、对其投入哪怕最低限度的时间和资源都实属浪费，他会想办法劝说麦克尼尔改变主意，“我太了解他了，他不是为了帮日本人，也不是为了当英雄或者救世主。这孩子……一辈子都在证明自己不会让别人失望、永远可以成为照亮别人的光芒，甚至忘了这从来都不是他生命中理所应当的一部分。”

“你的话太多了，罗根。再这样吵闹，我就不帮你们想办法了。”埃瑟林抓起黑色的国王棋子敲了敲桌面，让罗根尽快安静下来，“我记得，大阪有一个关西卫星办公室……这样一来，从东京和大阪两个方向同时推进对于快速开展计划是必不可少的。告诉麦克尼尔，他可以没有后顾之忧地把力量集中在大阪，由我们帮助他稳住东京的局面、建设他的音波防御系统。”

“这么说来，您也要去日本了？”

“我在那里至少不用担心冬季的取暖……不说这个了。名义是打开食品销路以及缓解日本的食品供应不足问题。”想到自己仅以企业家和社会人士的身份在日本活动多有不便，埃瑟林当即向罗根提议用直截了当的金钱攻势摆平潜在的麻烦，“变相地购买GHQ的职务没有那么容易，听说麦克尼尔还在为资金发愁，我们更要把资金用在能发挥最大效用的地方。”

“明年就是总统大选了，希望风向不会从2037年开始发生剧烈的变化。比起投资未来的总统，给还在任上的部长、国会议员们捐献些资金应该能确保我们很快得到回报。”罗根不假思索地抛出了他已思考许久的方案，只待埃瑟林同意就立即落实，“经济产业关系顾问应该是个比较安全的职务，GHQ分管经济工作的杰拉尔德·杨（Gerald  Yan）准将又是个没什么主见而且对日本的事务漠不关心的家伙。要是我们日后的工作足够顺利，说不定还能把这个华裔推上GHQ最高司令官的位置。不管是利用他的出身向明华集团示好，还是等我们和明华集团的交易不慎外泄之后把责任都丢给他，他都会是一张很好用的牌。”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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