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蛊虫初现
檐角的水滴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细碎的泥点。陆渐尘缩着脖子把油纸伞往兰音那边偏了偏,自己半边月白粗布衫已经浸得发潮,左眉骨的疤被雨水泡得发痒——这是今早第三次伸手摩挲了,自从昨天听说卖花周阿婆的孙子阿竹倒在巷口,他的手心就没干过。
“阿尘,慢些。”兰音的乌木杖尖点在青石板的青苔上,发出极轻的“嗒”一声。她盲眼朝着前方,耳坠的银风铃随脚步晃出细碎的响,“前巷口第三块石板松了,王掌柜说过踩上去会滑。”
陆渐尘赶紧收住脚,低头看时,果然见那块青石板边缘翘着,缝隙里渗着黑黢黢的泥水。他扶着兰音的胳膊绕过去,袖中旧玉佩硌得胸口发闷——那是师父亲手系在他腰上的,上个月灵鳌岛的碎瓦还嵌在玉佩纹路里,现在倒成了唯一的念想。
周阿婆的茅屋门没关,竹帘被风掀起一角,里面飘出浓烈的艾草味。阿竹缩在土炕上,脸烧得通红,皮肤下隐约爬着几条青紫色纹路,像有小虫子在皮下拱。兰音摘下乌木杖上的银饰,蘸了点阿竹手腕的血放在鼻尖轻嗅,眉头瞬间皱成川字:“是血蚕蛊。”
“蛊?”陆渐尘的声音猛地提高,灵鳌岛老辈人说过南海蛊师能养虫入体,吸人精血,“可这是江南,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兰音没答话,指尖摸出三根银针,凭触觉扎进阿竹腕间穴位。阿竹疼得抽了一下,喉咙里挤出细碎**,紧接着指尖冒出点黑色——是条细得像丝线的虫,身体泛着血红色,还在扭动。陆渐尘赶紧扯了块衣角裹住,那虫碰到布料,立刻缩成一团,尾部喷出淡红黏液。
“蛊母在附近。”兰音把银针收回来,指尖沾了点阿竹的血抹在自己手腕上,“血蚕要靠母虫控,我抹了阿竹的血,能引母虫过来。”
陆渐尘看着她苍白的侧脸,喉咙发紧:“太危险了,要是母虫扑过来……”
“阿尘,你忘了?”兰音抬起头,嘴角扯出点笑,耳坠风铃晃了晃,“我的耳朵,能听见虫子爬的声音——比你听海浪还清楚。”
雨丝比清晨更密,裹着两人往小镇外走。兰音的乌木杖尖偶尔碰到路边青草,就会有细微颤音从杖身传上来——那是她在感知气流里的异动。陆渐尘攥着玉佩的手越收越紧,眉心的淡金色纹路在发热,像有团火在皮肤下烧——这是血脉要觉醒的征兆,最近总这样,每次都是在想保护谁的时候。
破庙的门半掩着,门楣上“护国寺”的匾额掉了一半,剩下的“国寺”二字被雨水泡得发黑。兰音的乌木杖刚碰到门,突然顿住:“里面有动静,像……无数只脚在爬。”
陆渐尘推开门,腐木味扑面而来,屋顶漏雨砸在供桌的破碗里,发出“叮咚”的响。供桌后面的地面有块木板翘着,缝隙里透出微光。他掀开木板,地道台阶上满是蜘蛛网,墙角堆着几个陶瓮,瓮口封着画符的红布。
“谁让你们来的?”黑暗里传来砂纸擦木板的声音,一个穿灰布衫的人从供桌后走出来,脸蒙黑布,只露一双三角眼,手里攥着青铜葫芦,“东岛的大人说过,不许外人碰我的蛊!”
话音未落,他掀开葫芦盖,一团黑虫像雾一样扑过来。兰音的手立刻抚上腰间“忘忧”琴,指尖拨出极细的音——是“周流八劲”里的“风劲”。气流在两人身边盘旋成屏障,蛊虫撞上去,纷纷掉在地上扭动。陆渐尘眉心的金色纹路突然亮起来,他能感觉到周围的空气在震动,像无数细丝线在指尖流动——这是血脉之力觉醒的感觉,他试着把“气”往蛊虫那边推,那些虫立刻像遇火般往回爬。
“你、你是梁萧的后人?”灰布衫的人往后退,三角眼里全是恐惧,“你身上有周流六虚的气!”
陆渐尘没说话,盯着他手里的葫芦冲过去。那人要砸葫芦,兰音的琴音突然变尖——是“雷劲”,虽没完全掌握,却让那人的手麻了一瞬。葫芦“啪”地掉在地上,里面爬出条拇指粗的血红色虫,身上长满细毛,正是蛊母。
灰布衫的人转身就跑,陆渐尘要追,兰音却拉住他:“阿尘,看地上。”
地上落着块木牌,刻着半朵云纹——和兰音丝帕上的残缺云纹正好对上。兰音摸着木牌,指尖发抖:“这是我娘遗物上的云纹,怎么会在他手里?”
陆渐尘捡起木牌,背面刻着小字:“东岛吴先生令,取青丘山蛊母,诱梁萧后人。”
雨还在下,打在破庙瓦上。陆渐尘把木牌放进兰音袖袋,伸手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冰凉,像浸在雨里的玉:“不管是谁,我们一起查。”
兰音反手攥住他的手,指尖传来细微温度。她没说话,但耳坠的风铃晃了晃,发出比之前更轻的响,像春风吹过新绿的柳枝。
远处巷口,穿黑衫的人站在屋檐下,铜制烟斗的烟雾绕着脸。等两人身影消失在雨幕,他才转身走进巷口,靴底碾过青石板,留下一道浅浅的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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