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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今晚别点灯


子时三刻,紫禁城如同一只蛰伏的巨兽,沉入一年中最深的暗夜。

无星,无月,无灯。

仿佛连宫墙上巡逻禁卫的灯笼,都被这浓得化不开的墨色吞噬了光焰,只在远处留下几个模糊而昏昧的微黄光晕,像垂死野兽最后的吐息——那光晕边缘还微微颤动,仿佛被无形的冷风舔舐着,随时会熄灭。

空气凝滞如胶,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与陈年松脂混合的微涩,在喉头留下薄薄一层凉意。

潇湘馆内,亦是一片漆黑。

林黛玉端坐于窗前榻上,未着外衫,仅一袭素白中衣,宽大的袖口滑落至肘部,露出一截清瘦如玉的手臂——中衣麻布粗粝的纹理正轻轻刮擦她小臂内侧细嫩的皮肤,而窗外渗入的夜气却如冰水般贴着腕骨缓缓爬行。

她双目紧闭,呼吸平稳悠长,整个人仿佛与窗外的黑暗融为一体。

在她面前,那枚自俞修处取回、又以自身心血重新祭炼过的冰魄银针,正静静地悬浮于半空之中。

没有火焰,没有风,它就那样凭空而立,针尖朝北,遥遥指向皇城中轴线上那座象征着至高皇权的殿宇——乾清宫。

针身散发着肉眼不可见的、彻骨的寒气——可林黛玉裸露的手背已浮起细密鸡皮,指尖泛青,一股针尖般的冷意正沿着她掌心劳宫穴向上钻刺,直抵心口,令她舌尖泛起一丝铁锈般的微腥。

在她与乾清宫之间,牵引着一道凡人无法窥测的、无形的“弦”。

今夜,她便是执弦之人。

观星台上,寒风猎猎,吹得钦天监监正桓渊那一身宽大的白袍鼓荡作响——袍角撕扯空气的锐响里,夹杂着铜铃基座榫卯因低温而发出的细微“咔哒”声,每一声都像冰裂。

他那双无瞳的眼眸“望”着北方天际,那里,北斗第七星“瑶光”的光芒已黯淡到了极致,仿佛随时会被黑暗彻底吞没。

“来了。”他喃喃自语,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地气正在发生最细微的紊乱,如静水投石,一圈圈涟漪自地心深处荡开。

这股波动极其微弱,若非他这般以身饲天机、与地脉共感之人,绝无可能察觉——他脚底八卦石纹传来一阵极轻的麻痒,似有无数蚁群正沿足少阴肾经向上爬行,而耳道深处,竟隐隐响起低频嗡鸣,如远古地壳在梦中翻身。

他早已在乾清宫地底布下了“锁龙阵”,只待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探路石一头撞上来,便能顺藤摸瓜,将那躲在暗处搅弄风云的手,一举擒获。

他已经等得太久了。

乾清宫,寝殿地底,一处专为检修地龙(古代地暖系统)而设的狭窄密道内。

哑婢子规蜷缩在冰冷潮湿的尘土里,像一只被遗忘在角落的瘦猫。

这里伸手不见五指,空气中弥漫着陈年腐木与泥土混合的腥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干涸血痂被潮气蒸腾出的甜腥,混在霉斑散发的微酸里,沉甸甸压在舌根。

唯一的声响,是她自己被压抑到极致的心跳——咚、咚、咚……每一下都沉重得如同擂在朽木鼓面上,震得她耳膜发胀,牙槽微微发酸。

她将双耳轻轻贴在上方一块微有松动的金砖底部,整个人伏趴于地,四肢以一种奇异的姿势舒展开来,仿佛要将自己的每一寸筋骨都融入这片土地。

她,就是林黛玉今夜的“地听”。

突然,一道极其轻微、却极具穿透力的震动,从上方传来——“叩”。

只一声,清脆如玉石相击——那声音并非通过空气传来,而是顺着金砖内部的微隙,一路震入她颧骨、颞骨,再直抵内耳,激起一阵尖锐的耳鸣余韵。

那是裴公公用指甲轻叩香炉底座的声音。

他正负责值夜,以一炷“百刻香”为号,香尽一寸,便是约定的“一刻”。

时辰已到。

子规屏住了呼吸,将全部心神沉入脚下的大地。

她的世界里没有声音,只有振动。

她能“听”到禁卫军巡逻时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在地表碾过的沉重——那震动如闷鼓,透过青砖层传来,带着皮革靴底与石灰浆摩擦的沙沙余震;

能“听”到风吹过殿角铜铃时带起的微弱气流——气流拂过铃舌的刹那,她颈后汗毛骤然竖起,仿佛被无形指尖轻弹;

甚至能“听”到深埋地底的龙脉那缓慢如死寂的、若有若无的搏动——那搏动微弱得如同胎儿心跳,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温热感,从脊椎尾闾悄然上涌,熨帖着她的命门。

她就是这片黑暗中最敏锐的传感器。

潇湘馆内,林黛玉长长的睫毛微不可察地一颤。

就是现在!

她心念一动,那枚悬浮的冰魄银针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那声音初如凤唳,继而化作高频震颤,震得她耳道内绒毛簌簌抖动,连窗棂缝隙里积存的浮尘都簌簌落下;

针身银光大盛!

她以“守脉诀”催动体内真气,并非向外攻伐,而是逆向导引——引动自身与这片天地间最本源的“地气”,朝着那根无形的“弦”的另一端,发起一次试探性的“反冲”!

这,便是“息穴试探”。不求伤敌,只为听脉。

一瞬间,一股磅礴而精纯的力量顺着银针奔涌而出。

针,首次离体悬浮,脱离了她肉身的桎梏,化作一道银色电光,在黑暗的房间中急速旋转起来!

——银光扫过之处,空气竟凝出细碎霜晶,簌簌坠落于她膝头,触之即化,只余一点刺骨凉意。

乾清宫地底,子规的身子猛地一震!

一股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共振,自地心深处轰然传来!

那不是她平日所感知的任何一种自然脉动,那是一种……回应!

仿佛沉睡了千年的巨龙,被人用针尖轻轻刺了一下,不情不愿地翻了个身。

“嗡——嗡——嗡——”

她头顶的九九八十一块金砖,竟在同一时刻,发出了低沉的共鸣——那声音并非耳闻,而是直接震入颅骨,令她牙关打颤,眼前迸出金星,鼻腔深处泛起淡淡血腥气。

子规的“视界”里,整个乾清宫的地基瞬间化作一张半透明的脉络图。

绝大部分的地面都只是均匀地泛着微光,唯有七个点,迸发出了极其刺眼、且带着扭曲与死寂气息的黑红色光斑!

那光斑的形状,与“镇龙钉”的图录一般无二!

找到了!

七枚玉髓钉的埋设方位与深度,在这一刻,暴露无遗!

然而,就在子规准备依计撤离的瞬间,一股阴冷、黏稠、带着绝强束缚之力的波动,毫无征兆地从那七个光斑的外围升腾而起,如一张巨网,猛地向中心收拢!

是桓渊的“锁龙阵”!

他果然设下了埋伏,就等着她这只探路的飞蛾,撞上他精心编织的蛛网!

观星台上,桓渊嘴角那抹冷笑愈发扩大。

他“看”到了,那股闯入他阵中的微弱地气,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正在惊慌失措地左冲右突,却被他的禁制死死困住。

只要再过三息,他便能彻底锁定这股力量的源头!

“林黛玉……”他冰冷地念出这个名字,仿佛已经扼住了她的咽喉。

然而,他低估了一件事。

他以为自己的禁制无声无息,却不知对于“地听”子规而言,任何能量的流动,都有其独特的“振动频率”。

这股阴冷的禁制之力,在她的感知中,便如同一曲刺耳至极的噪音——尖利、滞涩、带着金属刮擦琉璃的嘶鸣,狠狠扎进她太阳穴,令她额角青筋暴起,口中迅速泛开浓重的苦胆汁味。

就在桓渊的阵法即将合拢的刹那——

子规没有后退,反而遵从着林黛玉的第二道密令,用尽全身力气,将双掌狠狠拍在离她最近的一枚“玉髓钉”所对应的地砖之下!

她并非攻击,而是用自己作为“导体”,将林黛玉引来的那股地气,不偏不倚地,直接灌入了桓渊的“锁龙阵”最薄弱的一环!

潇湘馆内,林黛玉的脸色瞬间煞白。

通过那根与子规产生共鸣的冰魄银针,她清晰地“看”到了桓渊的陷阱,也感知到了子规那决绝的一拍——银针在她掌心剧烈震颤,针尖寒气倒灌入她劳宫穴,整条手臂霎时失去知觉,唯有一股灼烧般的痛楚沿着手太阴肺经直冲咽喉,逼得她喉头一甜。

“蠢货。”她轻声吐出两个字,不知是在说谁。

她眼中寒光一闪,非但没有收手,反而将更多的真气注入银针!

你不是要吗?

那就全给你!

她利用桓渊那势在必得的执念,不再精纯地导引地气,而是将一股混杂着她前世怨憎、今生杀伐之念的、狂暴驳杂的真气,狠狠注入了那道“地气反冲”之中!

这不再是试探,而是投毒!

观星台上,桓渊脸上的笑容骤然凝固。

他只觉自己布下的“锁龙阵”,像是吞下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那股被他困住的“兔子”,瞬间变成了一头疯魔的凶兽,携带着一股他从未见过的、充满了毁灭与怨毒的意志,顺着他的禁制,反噬而来!

“噗——”

桓渊如遭雷击,猛地喷出一口鲜血,脚下的观星台八卦阵图,光芒瞬间紊乱!

他引以为傲的禁制,被这股污秽而狂暴的力量瞬间冲垮。

而那股力量并未消散,反而被他自身的阵法牵引,直冲观星台顶端悬挂的那枚用以感应天机的“定辰铜铃”!

“铛——!!”

一声石破天惊的巨响,划破了紫禁城死一般的寂静!

——那声波如实质重锤,砸在耳膜上,震得他眼前发黑,耳道内温热液体缓缓渗出;

紧接着,仿佛是连锁反应,观星台上悬挂的数十枚大小不一的铜铃,像是被无形的鬼手疯狂摇动,彻底失控!

“铛!铛铛铛!铛啷啷——”

急促、混乱、凄厉的铃声响彻云霄,在寂静的皇城中,激起一片惊涛骇浪!

——高音如刀,割得人头皮发紧;低音如鼓,夯得胸腔发闷;余音则在宫墙间反复碰撞、拉长、畸变,形成令人牙酸的混响。

宫墙外,那口枯井之中。

霍岩与二十名死士正屏息等待,骤然听到这阵狂乱的铃声,人人脸色一变。

指令是“铜铃三响”,沉稳而有序。

而眼下这阵铃声,分明是出了天大的乱子!

霍岩握紧了刀柄,他没有下令行动,而是压低声音道:“计划有变,原地待命!这铃声,不是接应,是林姑娘……在给咱们的总攻,撕开了第一道裂缝!”

潇湘馆内,随着观星台铃声大作,那枚疯狂旋转的冰魄银针终于力竭,光芒散尽,叮的一声跌落回林黛玉摊开的掌心。

一丝鲜血,顺着她苍白的唇角,缓缓滑落,滴落在手心那枚冰冷的银针上,洇开一朵小小的、妖冶的红梅。

她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抹去血迹,抬眼望向那片被狂乱铃声搅得沸反盈天的夜空,眼中没有半分力竭的虚弱,只有冰封千里、稳操胜券的绝对冷静。

桓渊,你布下的天罗地网,如今,成了为你自己敲响的丧钟。

这盘棋,从现在起,才算真正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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