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水音合璧
马车的轱辘碾过薄雪,发出细碎的“咯吱”声。王老头缩着脖子裹紧棉袍,旱烟锅子早灭了,烟灰顺着风飘进雪幕:“两位客官,前面野狼坡的雪有半尺深,我得勒紧缰绳——去年有个布商陷在这儿,等了三天才被猎户挖出来,手脚都冻成冰坨子。”
兰音的耳坠还在颤,银铃的响裹着雪粒子钻进衣领,痒得她缩了缩脖子。陆渐尘伸手替她扶了扶耳坠,指腹碰到那点温热——像揣着颗晒过太阳的鹅卵石。他怀里的星图烫得更厉害了,铜纹隔着布料硌着心口,和眉心的金色纹路一唱一和:“你耳坠的响,是不是能感知到什么?”
兰音侧着头听了会儿,乌木杖尖轻轻敲了敲车厢板:“西南方向三里,有三股浊气——不是普通人的呼吸,带着蛊虫的腥味儿。”她攥住陆渐尘的手腕,指尖的凉意透过布料渗进来:“是吴先生的养蛊人。”
陆渐尘掀开窗帘,雪片扑进眼里,涩得他眨了眨眼。远处的坡顶果然立着三个黑影,黑衣黑靴,腰间挂着铜铃,铃铛随着风晃出细碎的响——和兰音耳坠的频率刚好相反,像两把错开的钥匙。他把青冥剑抽出来,剑鞘撞在车框上,发出清脆的响:“王伯,停马车。”
车轮刚停下,为首的黑衣人已经冲过来,短刀劈向车帘。兰音的乌木杖猛地戳出去,杖尖的罗盘射出一道淡蓝的光——风突然转了方向,雪片打着旋儿撞向黑衣人,迷了他的眼。陆渐尘趁机跳下车,青冥剑划开那人的袖口,里面爬着几条红背蛊虫,虫身泛着油光,正往他手腕上爬。
“琴音!”兰音喊了一声,手指已经拨响忘忧琴。琴音像化冻的溪水,顺着雪地面流过去,蛊虫瞬间僵在原地,壳子慢慢发黑——母蛊在铃铛里,琴音震碎了母蛊的魂。为首的黑衣人捂着脖子咳嗽,嘴角流出黑血:“周流八劲的……水音术?谷家的余孽!”
第二个黑衣人想扑上来,陆渐尘脚尖点地,体内的气顺着脚底板涌进雪地里——雪突然拱起来,像条白蛇缠住那人的脚踝。他借着力跃起来,剑鞘砸在那人后颈,对方软倒在雪地里,铜铃“叮叮当当”滚出去老远。第三个黑衣人转身要跑,兰音的琴音突然拔高,像冰棱崩裂在山崖上——风卷着雪粒子变成小冰锥,扎进那人的膝盖,他惨叫一声,栽进雪堆里。
陆渐尘蹲下来翻为首黑衣人的包袱,里面有个瓷瓶,装着半瓶红色蛊粉,还有张皱巴巴的纸条:“速带梁萧血脉的血回昆仑,延误者,喂蛊。”他把纸条捏成纸团,指节泛着白:“吴先生急着要我的血——看来星图的事,他已经查到了。”
兰音放下琴,耳坠的响终于停了。她用帕子擦了擦琴身的雪,乌木杖戳着雪地里的铜铃:“这些铃铛是养蛊人的命脉,母蛊住在铃铛里,刚才的琴音震碎了母蛊,他们活不过半个时辰。”她抬头望着昆仑的方向,雪云里透出一点星光:“阿尘,刚才的琴音,我好像摸到了周流八劲的根——不是控制,是和自然商量。”
王老头哆哆嗦嗦下来扶马车,车轮陷在雪坑里,雪灌进轮轴,冻得转不动。陆渐尘把星图掏出来,铜片的纹路在雪光下泛着淡金,他把星图贴在马车上——金光突然射的出来,照在雪地上,那里的雪瞬间化了,露出坚硬的青石板路。王老头瞪圆了眼:“我的娘咧,这铜片是个活神仙?”
兰音摸着星图的边缘,指尖的水光和铜纹的金光缠在一起,像两条交颈的鱼:“不是神仙——是梁萧和谷缜的约定。星图是他们一起铸的,只有周流六虚功的气感和周流八劲的音律合起来,才能激活指引。”她转头看向陆渐尘,睫毛上沾着雪,像落了层糖霜:“刚才的琴音和你的气,像水和流,撞在一起,就没有冲不开的障碍。”
陆渐尘替她拍掉发顶的雪,星图的烫意顺着掌心传到她的发梢:“是水音合璧。”他把星图收进怀里,扶兰音上马车:“吴先生的养蛊高手应该已经到昆仑山脚了,我们得快点——再晚一步,他就要挖开梁萧的墓了。”
马车重新启动,雪还在下,越下越密,把官道盖成了条白绸子。兰音靠在陆渐尘怀里,手指绞着他的衣角:“阿尘,你说梁萧为什么要把星图分成两半?”
陆渐尘摸着眉心的纹路,那里的烫意和星图的烫意叠在一起,像颗跳动的心脏:“因为他知道,周流六虚功不是独属于他的——要和谷家的周流八劲合起来,才是完整的。”他抬头望着远处的昆仑,雪山顶的星光和星图的光连成一线:“就像我们两个。”
风卷着雪片扑进车窗,兰音的耳坠又响了,这次的声音很软,像灵鳌岛的云,像昆仑的雪,像师兄石磊当年的笑声——裹着阳光,裹着希望,往更远的地方飘去。陆渐尘攥紧怀里的星图,指尖的烫意顺着血管往四肢流,他知道,他们离昆仑越来越近了,离梁萧的秘密越来越近了,离那个关于“合”的答案,越来越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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